罗绶张望四周,没有发现明显异常后,往庄园后院的花园走去。
周遭很安静,她拐了半天也没有看到其他人的踪迹。
兔子洞出来后自己就躺在草地上,周围寂静无人。
这里不会有别的玩家,也就意味着,这栋庄园成为了她一个人的机遇。
主楼的铁制大门紧锁,她观察几眼后选择从后院花园寻找突破点。
所幸后院栏杆门年久失修,生锈且半开着。
这里野草丛生,一点声音都没有,世界仿佛按下了消音键。
罗绶冷冷扫视一圈,靠在围栏坐在杂草上,拿出刚刚得到的日记本和信。
信封她先尝试了下,确实打不开。
不过笔记本倒是一个不错的副本道具。
她目光稍微停留在上面几秒,就出现了虚拟的文字介绍。
【副本道具:爱丽丝的日记本】
【道具效果:自动记录与副本通关关联的文字。】
【备注:或许有特殊功效。】
这个道具超乎她意料得好,虽然不是攻击性道具,但副本最重要的还是通关。
她轻轻翻开第一页,泛黄的纸页上没有扉页,只用淡黑色墨迹写着行字。
【塞维亚讨厌命运对他做出的抉择。】
看来重点在这,潘多拉之前发布的副本注意事项。
罗绶一时搞不清楚,便思忖起刚刚与爱丽丝的对话。
送信她真的是无能为力,只能伺机而动想办法递出去。
爱丽丝和潘多拉的关系也十分诡异,并且立场值得深思。
潘多拉很明显是一个类似于掌权者的人物,不可能允许有诋毁的存在。
爱丽丝也身处魔法王国,难道她不需要顾及吗?
书里的故事也不简单,反而怎么看都像是隐藏了什么。
书中的故事是真实发生的吗?白王后到底是谁?魔法世界里到底有没有这个人?潘多拉又为什么要让玩家去寻找爱丽丝?
还是说这一切根本不是它做的,那又会是谁?
“嘎嘎——”
一只黑色的大鸟扇动翅膀,从远处的枯树边飞起。
远处尘土飞扬,一大堆枯枝烂叶洋洋洒洒地落下。
阳光透过叶片,照射在掉漆的主楼墙壁上。
罗绶扫视一圈,收起道具。
她费力剥开沿途的枯萎荆棘,谨慎地踩着每一寸土地,观察着四周的风吹草动走到后门处。
褐红色的铜门款式很新,锁也完好无损。
她试图推开,门却纹丝不动。
只有咯吱咯吱的摩擦声,听得人心烦意乱。
罗绶抬头看向头顶的主楼,一楼没有窗户,往上的楼层倒是有不少扇花纹绮丽的花窗。
她抱来一大堆枯叶垫在脚下,作好心理安慰开始攀缘墙壁。
墙壁上有很多凹凸不平的纹理,她寻找着落足点小心翼翼地往上爬。
勉强到了二楼后,她身上已然全是冷汗。
罗绶把身体扒在窗台上,用衣角抹去手汗,尝试用手肘敲击窗户。
可她的胳膊开始已经发麻,而玻璃却毫无缺损。
已经快撑不住了,她咬着牙干脆拿出爱丽丝的日记本用力敲击上去。
哐当——
一声细弱的玻璃碎落声。
她歪着身子躲避开玻璃碎片,借力翻身蹬进窗台,这才满头大汗进了房间。
与外表的堂皇不同,这是一间很空旷的房间,几乎没有任何摆设。
光秃秃的墙壁,老旧的木地板,几盏暗黄的挂灯挂在墙角。
她在屋内绕了几圈,警惕地查看地板和墙壁,没有发现什么异样。
罗绶最后来到门口处,内门意外没有上锁。
她深吸口气推开,门面是一条孤寂的走廊,还是没有别人。
她大致浏览了下,楼层呈马蹄形,每个小房间围着走廊和中间的大房间紧密相连,共有十个小房间和一个大房间。
小房间的门都可以打开,中间的大房间房门紧锁。
没有别的选择,罗绶径直来到隔壁房间前。
一束刺眼的白光闪过,她发现自己坐在一条小船上。
小船漂浮在一条流淌着巧克力的运河上,运河上面是数不清斑驳艳丽的云彩。
她看到自己的对面坐着一个人,但是她看不清他的脸!
他没有任何其他动作,就这样安静地盘腿坐在船里看着她。
随着时间的流逝,模模糊糊中他的脸逐渐清晰。
罗绶的后背开始出冷汗,因为这张脸她很熟悉,但是却认不出来。
她感觉有针扎在她的脑子里,手脚冰凉心里惊恐万分。
他到底是谁?
不知道为什么,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个问题。
她完全不在意这是哪里,自己接下来会经历什么,反而发了狂般,去回忆去思索他到底是谁。
身下的木船突然剧烈晃动,罗绶一个重心不稳踉踉跄跄摔下了水。
冰凉的液体涌入鼻腔,周身是震荡的水波,她死死抓住船檐。
可那个人依旧稳稳坐着,横生的变故没有让他移动丝毫。
手臂逐渐发软,而自己根本不会游泳。
结束了吗?
罗绶一瞬间放弃了生存的意志,而那个人也站起了身,弯下腰伸手似乎想把她拉上来。
她孤注一掷伸出手,而他却笑着推了她一把。
刺骨的寒水包裹住罗绶,她一下子丧失意识。
而在最后一刻,她终于看清了他的脸。
那是塞维亚。
“……”
“多喝点,红桃。”
“希望我们越来越好!”
“你别抢我的馅饼!”
“我要那个,三月兔,你帮我递一下。”
在狂欢的大喊大笑中罗绶再次睁开眼,发现自己成了透明体。
一张几米长的棕红色木桌,周围摆着十几张长椅或歪着或倒地。
七八个人坐在桌前喝酒划拳闲聊,他们衣着华丽,身上装饰的珠宝琳琅满目。
桌上布满了珍馐美食,却大都被打翻在桌面。
鲜红的葡萄酒从倾倒的酒杯里流出,沿着一条线滴滴答答低落。
猩红的液体坠在深红色地毯上,无规则地晕散开。
下面洒满金银的地板上,是破碎的宝石与丝绸。
三月兔脚下踩着一个草莓馅饼,正神经失常般蹦着。它正在和一个金色头发的男子划拳,两个人都喝酒上了脸,面红耳赤地玩着吵着。
另一边的红桃王后正慵懒地躺在长椅上,手里晃着一杯酒,和一个美丽到不似凡人的男子咯咯笑着说话。
最前面是一个金发男子,他正和一个带着黑色面纱的女人碎碎念,嘴里嘀嘀咕咕个不停。
还有一头狗正狼吞虎咽着桌子上的吃食,满嘴是油,神情呆滞。
好像没人能看见自己,罗绶看着眼前混乱的一幕,轻着脚退后几步。
她有些焦躁,心底还有着刚刚沉没时的压抑感。
突然她一下子感到剧烈的头痛,然后所有宴会人员骤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,抬头看向她。
他们有着漆黑的眼珠,狰狞的面孔,站直身体像木偶人一样僵硬地往前走。
更糟糕的是,自己的身体正在慢慢变成实体!
她定定地后退,直到撞上身后的墙。
诡异的众人还在一步一步逼近,她闻到了死亡的气息。
一阵天旋地转后,罗绶发现自己正坐在走廊里。
难道方才的一切,都是梦吗?
罗绶后背已经全被汗水浸湿,浑身上下也像是真的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湿透了。
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,许久后才拿出爱丽丝的日记本。
依旧是空白的牛皮纸,并没有出现新的文字记录。
看来这些幻境和副本一点关系都没有。
罗绶抬起头,不知道什么时候,走廊的墙壁上凭空出现一些壁画。
澄净的圣水湖畔,灵鹿踏着湖水,九色的皮毛流光溢彩;
神树生长在水里,巨大的根茎深扎地下;
天空中长着翅膀的神女,眼神中尽是慈悲。
画风有种上古时代的感觉,表现的像是人们对创世神敬畏之情。
可是这个世界不是潘多拉创造出来的吗?这个类似于救世主的女孩又是谁?
罗绶抚摸着壁画,凹凸不平的手感仿佛有着某种规律。
她像是一下子惊醒一般,从壁画下方一点点慢慢摸索起来。
她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反复确认,自己用手来尝试写着猜着,终于在最后得出几个字。
纪元109年。
这是什么?
今天这里的一切,到底想要告诉自己什么?
罗绶一脸凝重地走向了第三扇门,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往前探索。
她深吸口气想要推开门,却发现怎么都推不开。
打不开吗?
她心里又隐隐庆幸又不甘。
其他楼层也去不了,也不清楚危险性。
为了安全着想,看来只能暂时离开了。
罗绶回到了第一扇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