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片黑压压的夜色,一束月光洒进了窗内,四周安静得仿佛时间静止了般。
几声鸟叫声打破了黑夜的宁静。
赫子姚揉了揉发胀的脑袋,四肢软绵无力的起身。
而此时她躺着的正是儿时自己睡的大床上,四周家具虽然简谱,但死去的记忆和床单上熟悉的洗衣服味道铺面而来。
在抬头看看日历,赫然挂着2014年5月26日!
她花了一分钟时间让自己镇静,自己竟然穿越到同母异父的姐姐赫子姚身上。
她记得,照顾自己长大的姐姐赫子姚在2020年死于一场新冠。
而自己2023年正被自己的母亲淑丽娟以50万的彩礼为由送到王奇家中。
至于自己为何能拿下50万彩礼,仅仅是因为王奇是一个变态虐待狂,娶了三个媳妇,第一个媳妇上吊自杀。
第二个媳妇死在床上,直到凌晨屁股绷屎才被发现。
第三个媳妇据说鬼上身,半夜突然发疯拿着把菜刀追着王奇就是一顿砍,后来王奇无奈把媳妇送到了精神病院。
这三任媳妇,死的死,疯的疯,被周围一顿流传,大家直言王奇这个人准是克妻之人,没有任何一户家庭敢让女儿嫁这种人家。
直到王奇开价到50万,淑丽娟不带犹豫的把自己半夜迷晕,扛着麻袋送到王奇家中。
自己也是命硬,忍着王奇一家变态的折磨一年,才在2024,5月26日晚死于屋外的牛棚内。
同一天,竟然让自己穿越到十年前姐姐身上。
这一年,赫子姚18岁,小舒曼10岁。
上一世,赫子姚顶着母亲的身份,又当爹又当娘的把小舒曼养大。
只是命运多舛,没有学历的赫子姚靠打着苦力活辛辛苦苦把妹妹养大,自己却死在2020年新冠。
寻着哭声望去,只见小舒曼蹲在角落,红着眼眶无神嘴巴干瘪的望向窗外。
一时,迅速切换身份的赫子姚竟看得发呆了,眼前这个弱小无助的幼童,那骨瘦如柴的四肢,破烂的黄色上衣上面印着自己最喜欢的小黄鸭图案。
让赫子姚心里一阵恍惚。
既然命运把自己安排到这里,那这一世,就带着姐姐的身份,好好养育一遍年幼的自己。
至于那个所谓的母亲淑丽娟,此刻正在房间里收拾着行李,一顿乒乓作响。
甚至连厨房里的碗筷也不放过,使劲的望破麻袋里塞:“子姚,既然你已经十八岁了,是该替我照顾妹妹的时候了,你妈我已经因为你们熬成了黄脸婆了,是该好好享受我的爱情去了!”
“砰!”
淑丽娟丢下一句话,甩下门,抗着麻袋头也不回的出了门。
“妈妈,你别走,你走了我们怎么办!”小舒曼一骨碌对着淑丽娟的屁股追去。
赫子姚见状,一把揽住舒曼:“让她走,以后我养你长大!”
这句养你长大让赫子姚发怵,可是当下赫子姚没有别的办法。
“可是,姐姐,以后我们就没有爸爸妈妈了!”舒曼忍不住抽泣不止。
“这个爸妈有跟没有也没什么区别,在说,你难道想跟着淑丽娟去新爸爸哪里吗?”
“说是因为我们熬到了黄脸婆,可是平时家里那点不是我在扛!”
“人家只是把她带褶的脸那些不满,发泄在我们身上而已,看开点,以后没她我们反而能过得更好!”
赫子姚抱拳冷漠分析道。
语落,舒曼看痴了般,眼前的赫子姚声线竟变的柔和了许多,说话有理有据,语气平和,还带着一抹淡然的微笑。
同往常泼辣的性格好似不复存在。
要知道,平日淑丽娟动不动对我们姐妹两棍棒教育,导致姐姐不出三句话不是跳脚就是恶吼吼的,性格泼辣易怒。
但是舒曼知道,姐姐虽然外表看起来易爆易怒,私底下,却扛起了妈妈应该付的责任。
而自己同姐姐不同,三句话不敢绷出一个屁,性格软弱被人一看就能欺负两把的模样。
舒曼很笃定,如果没有姐姐在身旁的庇护,自己不是饿死在某个妈妈在外幽会的日子里了,就是被那些霸凌者欺负死在哪里都不知道。
想到这,舒曼使劲摇了摇头:“你爸赫键我不是没见识过,动不动呵斥自己甚至不给饭吃,我是不想在经历一个新爸爸了!”
赫子姚侧头看向窗外叹了口气:“咱妈这又去追随她所谓的爱情了,以后她就是在婚生几个仔,几个后爸,都跟我们没关系,我们只管好好过我们的日子得了知道吗?”
“知道了!”舒曼瘪嘴怯生生说道。
“咱现在可是无亲无故相依为命,绑在一起的蚂蚱!”赫子姚看着空荡荡的屋子,一边调侃着一边走进厨房忙活起来。
很快,赫子姚从厨房里端出了一盘蒜蓉空心菜,和一盘韭菜炒鸡蛋。
见赫子姚并没有动筷子的意思,转身好像在找什么东西。
今天桌上的饭菜格外的香。
本来肚子已经打响了的舒曼局促的等在原地,筷子在眼前也不敢动弹。
这在平常,舒曼养下来的习惯,吃饭必须得经过妈妈的允许才能动筷子,如今妈妈一走,只剩下赫子姚,舒曼依旧养成这样的习惯。
赫子姚一个转身回来,手里拿着酒精胶布讶异的看着舒曼一脸正襟危坐,桌上却纹丝未动。
赫子姚看在眼里,不在多说蹲到舒曼身旁拎起她的手。
只是这么一个平常的动作,舒曼下意识一个闪躲,两手挡住头一脸戒备。
毕竟在舒曼印象里,她姐姐虽然没伤害过自己,但是也没这么好心过,会主动给自己上药?
“舒曼,姐给你上药来的!”赫子姚竟破天荒继续温柔说道。
舒曼这才发现手上结痂的伤口又流出了鲜血:“姐,没事的就一点血!”
舒曼无所谓说道,十岁的她,早已经习惯了身上大大小小被淑丽娟打下来的伤口。
“那也要上药,你一个女孩子,这些伤口以后要都留疤,以后怎么穿好看的裙子!”
赫子姚上完药后,在仔细检查一番才放心的合上药盒。
舒曼看着自己稚嫩的小手却布满沧桑,忍着压制不住的落寞:“可是妈妈说我不配穿裙子,如果我是儿子,她就不会被我爸抛弃!”
“如果不被我爸抛弃,如今妈妈就不会又去找新爸爸!”
“如果我爸不走,我们就能跟别的家庭一样,是正常的温馨的一家四口!”
“姐姐,都怪我,不是个儿子,害的妈妈又跑了,丢下我们两个!”
舒曼越说,头越往下低,那模样,像被压弯了的稻草,寒风凛冽,孤独又无助。
赫子姚顿时红了眼眶,心揪成一团:“你记住,值不值得这件事,不要听任何人说,就问你自己,只要你想让自己值得,你就配得上!”
“我们只是她生出来的孩子,父母的责任是一点也没尽到,还有脸怪我们!”
“再者,凭什么我们就不能怪她把我们生在这种家庭,找这种渣爹!”
“真的吗?所以错的是爸爸吗?”舒曼一脸不自信的抬起头。
赫子姚见状,忍不住把舒曼揽入怀里:“你还小,这是大人的恩怨,你改变不了,也不应该让你掺和,就好好吃饭,读书,长大!”
“凭什么要把她自己造成的苦果泼到我们身上,我们才是最无辜的啊,但凡能选,我们还不选这样的父母呢!”
赫子姚尽自己的能力对舒曼安慰道。
虽然不知道十岁的她能不能听得懂这些,但是赫子姚必须要让舒曼明白,大人的纠葛跟她完全没有任何关系。
她不该把大人失职的那份过失强压在自己身上。
否则,这种负罪感,会扎入她的血肉,根入骨髓,让她永远自卑,敏感,不自信,甚至长大了也只是淑丽娟的傀儡下的工具!
不,不应该,赫子姚再也不想在这一世看到曾经的影子。
“姐姐,谢谢你!”
一种奇妙的感觉油然而生,舒曼能感觉到身上被一股温暖的力量环绕着,而这种感觉,妈妈给不了,是姐姐给的。
从前呀,这个小女孩太缺爱了,从今太开始,要给她很多很多的爱……
想到这,舒曼竟莫名哭了。
一阵困意袭来,赫子姚疲惫的打着哈欠。
一顿洗漱后,二人躺在淑丽娟的大床上。
赫子姚是越躺越精神。
舒曼倒是年轻,沾床就睡。
一想到上一世,淑丽娟之所以对两个女儿非打即骂,很大一部分是把自己不被李勇爱的怨气撒到女儿身上。
在之后以为怀个男宝就能留住李勇,趁李勇醉酒时刻费尽心机坏了所谓的男宝。
结果李勇得知了淑丽娟的骚操作,离去的心更加坚决,义无反顾的带着小三消失在她的世界。
自此以后,淑丽娟再一次沦为两个孩子的单亲妈妈,后续赫子姚和舒曼的日子更是苦上加苦。
看着睡的娴静的舒曼,赫子姚心里盘算起以后如何赚钱养舒曼。
次日清晨,赫子姚被门外的敲门声吵醒。
“李叔叔,你又喝酒啦,我刚好来找你女儿嘻嘻!”
赫子姚睡眼朦胧得猫眼看了一眼,门外站的是酩酊大醉的李勇,身后还跟着一个九岁的王奇峰。
谁家好人一大早喝醉啊,赫子姚一脸无语的开了门。
“老婆,给我来一碗醒酒汤!”李勇迷迷瞪瞪说完,身子顺势倒在地上,不出几秒,鼾声四起。
王奇峰!
此刻赫子姚瞪大了双眼,顾不得一旁的李勇,注意力全在哪小不点身上。
赫子姚一听到这个名字就气的牙痒,上一世正是这个渣男,联合淑丽娟背刺自己,送到老男人被窝里换取五十万彩礼!
直到自己死后,这个渣男陪着淑丽娟把自己的尸体丢乱葬岗上,是一滴眼泪都没有,手上的尸臭还未消,当晚便跟新欢在曾经二人准备的新房内打的火热。
想到这里,赫子姚看着王奇峰的眼神更是猝了毒。
“姐姐,舒曼在吗,我来找她玩了!”此刻的王奇峰看不懂赫子姚那复杂深邃的眼神,依旧一脸稚气懵懂问道!